第(2/3)页 方铃冷笑一声,眼神绝望,嘲弄道: “分明都已拿捏了我的死穴,还怕我逃掉么?说吧,要我怎么样,你们才肯放了我儿子。” 南宫婉:?? 红缨:!! 二女同时一怔,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 …… …… 福来客栈。 甲字三号房,一桌酒菜色香味俱全,一张泛黄的陈旧欠条,平整摆放于桌面,可桌旁的二人却视若无睹。 季平安摘下斗笠,露出的并非上辈子的容貌,也非“季司辰”的真容。 而是马甲“李安平”的样貌。 “李……李先生?!” 对面,小胖墩方世杰眼孔撑大,失声喊出对方的身份。 双方虽未曾正式见面过,但住的那样近,他对于自家这名算卦上颇有些名声的租客的模样并不陌生。 怎么回事……一静斋的租客是星官? 所以,自己很早就已暴露于对方眼前?是谁安排他到来? 难道一切都是为了今日……怎么可能。 这一刻,初代神皇心神大动,隐约间,只觉自己是一只小虫,早已跌入一张黑暗中悄然编织的蛛网。 脑补出至少三十集权谋电视剧。 但下一秒,当他看清了“李先生”的眼睛,听到了对方那句带着感慨与笑意的话,整个人真的愣住了。 “好久不见,老朋友。” 老朋友…… 朋友…… 神皇恍惚间,脑海中突然应激飞出一段久远的记忆。 那是在大周立国,登基大典当夜,文臣武将们在皇城大殿中纵情吃喝,笑闹。 酒过三巡,自己这个“皇帝”却悄悄溜了出来,拎着一坛酒,在守城士兵们惊愕的目光中,一步步走上了城头。 挥手赶走了站岗的禁卫,就这样在皇城楼上手舞足蹈。 直到发泄完了,才扭头看向迈步走上城头,穿着一身宽大的绣着星图长袍,长发披洒的大周国师。 “国师,朕的江山壮否?” “雄壮。” “朕的军队强大否?” “强大。” “朕当年吹下的牛,实现否?” “实现。” 神皇哈哈大笑,穿着濡湿的,因为赶时间线头还没剪干净的龙袍,将酒坛朝墙头外一丢,听着“砰”的一声炸裂声,张开双臂,望着万家灯火,又哭又笑: “可惜朕的很多兄弟看不到这一切了,你还记得当年,你我从一个小小山贼城寨起兵,最早跟在我们身边那些老朋友吗,能活着撑到今日大典,受封赏,站在这神都城里的,还有几人?” 大周国师负手站在夜色中,城头上,头顶是无尽璀璨星海,前方是地上万家灯火。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,宁和,与包括神皇在内的,一群开国功臣们的失态形成鲜明对比。 似乎,这无数人做梦也不敢想的大成就,大功绩,足以青史留名的一切,于他而言,不过尔尔。 大周国师看了神皇一眼,说道: “陛下,今日之后,再没有朋友,只有君臣了。” 初代神皇一怔,然后失魂落魄地以手按着城头,有些沮丧,有些失落,但偏生又无力反驳,末了,忽然说: “那你呢?你我还是朋友么?” 大周国师想了想,认真说道: “是。” 于是,初代神皇终其一生,只称“朕”,却未曾自称过一句“寡人”。 回忆结束,蜷缩在一个七岁幼童体内的初代神皇怔然地凝视着“李安平”的那双眼睛,忽然颤声道: “国师……是你吗?” 季平安微笑点头:“是。” 不需要再作试探,当两个曾并肩战斗近百年的“战友”,经过了一路“绑架”,并重新坐在一张桌子旁,说起曾经的旧事。 饶是彼此换了皮囊,但不做掩饰下的神态流露,是再高明的易容与幻术都无法造假的。 沉默。 饭桌旁,初代神皇呆呆坐着,身上的木环悄然解开,人却不动,只是呆愣楞坐着。 窗外流水潺潺,鸟鸣阵阵。 阳光斜斜从窗子照进来,洒在酒盅上,反射出一片金光。 神皇想不到,自己苦苦寻找了数月,历经无数次“毒打”,甚至险些被军府与“人世间”抓走,所要寻找之人,就在一巷之隔的一静斋。 国师也想不到,那个无数次返回老柳街,都被自己习惯性忽略的稚童躯壳里,住着曾经的故人。 没有许苑云重逢后的哭泣与拥抱。 也没有魏华阳见面后的激烈与冲突。 沉默中,季平安端起酒盅,与同样举杯的方世杰轻轻碰了下,二人一饮而尽,恰如当年。 “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 下一秒,本来很有些美感与庄严气氛的场面,就给方世杰一连串的咳嗽声破坏了。 小胖墩喉咙似火烧,稚嫩圆润的脸蛋呛的通红,扶着桌案一阵咳嗽,呸呸呸吐酒水,骂道: “你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?!” 季平安无语道:“怪我咯?” 方世杰咳嗽了好一阵,终于缓了过来,用袖子擦了擦嘴角,重新坐回了条凳,黑着脸: “所以你早知道了朕的身份?” 季平安理直气壮: “上午才知道,你娘说是你失踪了,找我来占卜,然后在你的卧室发现了虎皮裙和金箍棒。” 那不是太后……方世杰黑着脸: “那你方才一路那般对朕。” 季平安呵呵冷笑: “我那时候也不确定是你啊,对吧?‘国师’?” 方世杰表情一僵,小小的身子尬住了,布鞋里十根脚趾蜷缩,恨不得扣出一座神都城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