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月光透过木缝漏进来,在土墙上投下几道歪歪扭扭的影子,倒不像从前那样攥得人喘不过气了。 苏妙妙裹着那件宽大的外套,坐在炕沿上,指尖捏着粗瓷碗。碗里的水渐渐凉了,可掌心的热度混着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滋味,迟迟散不去——她把“空间”的事告诉陆子期,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。 没有她怕的惊怒,也没有斥她“妖异”,就只是沉默了半晌,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句“藏好,别让第三个人知道”。 再无多话。 此刻,苏妙妙看着木板床上陆子期的背影。男人肩背线条依旧硬朗,却似乎卸去了几分常年不化的冷硬戾气,连呼吸都显得匀长了些,不再像一把时刻绷紧欲出的刀。 她悬了三天的心,悄悄落回实处。 就像刚才,她缩在炕角打了个喷嚏,他没回头,却猛地坐起,抓过床头外套劈头盖脸扔过来,硬邦邦砸下一句:“裹好!别又病歪歪的讨债!” 话不好听,却没了从前那种“你是我的所有物”的禁锢意味,反而像一句别捏的关切。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皂角清气,将她裹紧,暖意从皮肤渗进去,连心底都烘得温热。 她轻轻放下碗,衣领蹭过脸颊,粗布有些扎人,鼻尖却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——汗味、淡淡烟草味,还有隔离区染上的硫磺味,混杂在一起,莫名让人心安。 “还没看够?” 床上的人突然出声,声音闷在枕头里,却奇异地没了往日的冰碴子,反倒掺了丝难以分辨的……无奈? 苏妙妙脊背下意识一绷:“没看。” 陆子期没回头,只肩膀动了动,似嗤笑又似叹息:“没看?那我后背快被你盯出洞了。怎么,是数我补丁,还是琢磨明天去张婶家,又从你那‘小仓库’掏什么好东西?” 他竟说得如此直白。苏妙妙脸颊一热,别开视线,耳尖微红,低声道:“我只是想……村里光景还难,拿糖是不是太扎眼。” 空间里奶糖不少,亮晶晶的玻璃纸包着。二柱家娃病刚好,小脸蜡黄,她想给两颗甜甜嘴,又怕太惹眼——这年头,糖是金贵物,她一个知青哪来这么多?平白惹人怀疑。 “知道扎眼就行。”他接得飞快,语气依旧硬,却透着股稳妥,“真想给,就用布包严实,说是你从家里带来的,攒下的。别明晃晃拿出来。李莉那几个人眼毒得很,正愁抓不到你把柄。” 他竟在替她思虑这些。苏妙妙指尖蜷缩,攥着粗糙的衣角,心里那点暖意膨胀开来,轻声道:“我晓得轻重。上次给退烧药,也是用布裹了好几层。” “嗯。”陆子期翻过身,面朝她。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,唇线紧抿,眼底红血丝淡了些,连日守夜的疲惫还未散尽,“心里有数就好。” 苏妙妙这次没躲开他的目光。他的眼睛在昏暗中沉沉的,却不像过去只有审视和冷厉,倒像映了点灶膛里未熄的火星,有一点暖意。她喉咙微动:“陆子期,谢谢你。” 陆子期明显一怔,耳根竟泛起点不易察觉的红,猛地扭开头,脖子僵硬:“谢什么?我是怕你蠢,被人发现了,拖我下水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