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说到“结清”二字时,语气里仍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,“那天数钱的时候,我这手都哆嗦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?” 江昭宁静静地听着,没有插话。 他端起那杯粗茶,终于浅浅地啜了一口。 温热的液体带着粗粝的微涩滑过喉咙,如同这东山积弊的滋味。 苏梅娟的叙述虽琐碎,却拼凑出最真实的基层图景——暴力勒索的阴云正在消散,权力寻租的冰山一角开始融化。 尤其是刘洋意结清旧账这一笔,看似小事,其意义却如巨石落水。 这绝非孤立事件,更像是一系列整顿后,权力被迫收敛爪牙、开始遵循规则的一个明确信号。 这信号,比任何空洞的口号都更具说服力。 “你看,苏大姐,”江昭宁放下茶杯,杯底轻轻磕在桌面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,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,“风,确实在动。” “虽然慢,但确实在朝着该吹的方向走。”他目光扫过店堂,落在角落里一张空置的旧桌上,“等这风再吹得透些,吹得久些,你担心的板凳不够坐,或许真不是句玩笑话。” “得想想怎么把你这招牌菜做得更香,把地方收拾得更亮堂,准备着迎客吧。” 苏梅娟愣愣地看着他,手里无意识地攥着那块油腻的抹布。 江昭宁的话语,像是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。 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反驳那“虹吸”的远景,可“刘所结账”那实实在在的震动还在心头回荡,让她一时竟找不出惯常泼冷水的词句。 那点微弱的、被长久压抑的希望,竟在这位神秘“小老弟”笃定的目光里,挣扎着冒出了一星绿芽。 “话是这么说……”苏梅娟喃喃着,声音小了下去,底气明显不足。 她低头用力擦着本就干净的桌面,仿佛要把那点动摇也一同擦掉。 这时,邻桌几个刚下工的汉子高声点菜,吆喝着要“老蔡的拿手糖醋排骨”。 苏梅娟像是被惊醒,连忙应了一声,匆匆对江昭宁道:“你先坐会儿,茶自己添!” 便风风火火地转身扎进了热气蒸腾的灶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