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那雾,仿佛变成了无数张嘲弄的、狰狞的脸,无声地包围着她,挤压着她。 巨大的后怕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,顺着脊椎蜿蜒而上,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,以及脑海里反复回荡的、足以将她彻底摧毁的三个字——江昭宁。 浓雾包裹着小小的街心公园,像一层厚厚的、湿冷的茧。 高大的香樟树在雾中只剩下模糊的深色轮廓,如同沉默的巨人。 石板小径湿漉漉的,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。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被露水打湿后的清冽气息,还有泥土微微发酵的芬芳。 江昭宁放缓了脚步,由跑转走。 方才街头那一幕带来的些微波澜,此刻已在他心底平息下去。 那年轻女警瞬间煞白的脸和眼中巨大的惊恐,他自然看在眼里。 那反应,与其说是对他个人权力的畏惧,不如说是整个体制森严等级投射在基层人员心中最真实的恐惧阴影。 他无意去加深这种恐惧,更无意以势压人。 一个县委书记若真要计较这点微不足道的冒犯,那格局未免也太小了。 他沿着蜿蜒的石板小径慢慢走着,深深呼吸着这难得的、带着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。 身体因为持续的运动而微微发热,驱散了清晨的寒意。 思绪逐渐从刚才的小插曲中抽离,开始漫无边际地漂浮。 脑海中掠过昨天下午那个关于开发区征地补偿款发放进度的汇报,几个关键数据似乎有些滞涩;又想到上午要去走访的城北那片老旧小区,排水问题困扰居民多年,改造方案的资金缺口还得再想办法…… “这新来的‘娃娃书记’,怕不是银样蜡枪头吧?”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,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,穿透浓雾,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。 “嘘!小声点!让人听见……”另一个稍显谨慎的声音立刻压低了阻止。 “怕啥?这大雾天的,谁听得见?”第一个声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,“你看他来了两个月,动静倒是不小,大会开了不老少,文件发了一箩筐,可咱家门口那臭水沟,不还照样堵着?光打雷不下雨!” 江昭宁的脚步微微一顿。 声音来自不远处浓雾笼罩的凉亭方向。 “大爷,您家住哪?是那臭水沟堵着?”江昭宁不动声色地问道。 “我是烟雨街道的居民,就是我门前的臭水沟堵着的,怎么啦,你能解决?” “我能!” “吹吧你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