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不再多言,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。 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笃笃声,在沉闷而充满异味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敲打在每个在场人的心上。 舒立悦望着江昭宁和周正平迅速远去的背影,指尖冰凉。 书记那句“多一笔钱或少支出一笔钱”如同魔咒,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,搅得他心烦意乱。 老工人默默地把手中沾满污物的竹篾片扔回翻斗车旁,粗糙的大手在同样油污的工装裤上用力蹭了蹭。 他望着江昭宁离去的方向,又看看那个散发着恶臭的窨井口,布满皱纹的脸上,终于缓缓地、一点点地舒展开来,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一丝微弱的雨意。 他咧开嘴,露出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,低声对旁边的工友咕哝了一句:“啧,这书记……看着年轻,倒是个……办实事的。” 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后,才懂得分辨的、近乎本能的判断。 他弯腰,重新拾起一根新的竹篾片,动作似乎比之前轻快了些许。 周正平回到了办公室。 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,隔绝了走廊里闷热粘稠的空气。 他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,才敢长长地、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刚才现场会令人窒息的空气全部排空。 额头和鼻尖的汗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。 他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一把,指尖还在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。 江昭宁那张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脸,还有那掷地有声的话语——“百姓的鼻子、眼睛、日常生活里堵着心的事,没有一件是小事!”——依旧悬在脑海,字字重若千钧。 他不敢怠慢,丝毫不敢。 刚想转身出去执行书记的指令,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。 书记的指示当然要办,可自己头顶的天空,并非只有这一片云彩。 自己上面还有个县长呢? 他颓然跌坐进那把椅子里。 桌上堆着几摞卷宗,高高低低,犹如横亘在他面前难以翻越的山峦,又像无声的证人,冷眼旁观着他每一次的权衡与挣扎。 不汇报刘县长? 刘县长那看似平和却暗藏机锋的性子,他太清楚了。 日后的小鞋,怕是要从脚跟一直套到头顶,让你步履维艰还无处言说。 他无意识地拿起桌上那盒香烟,抽出一根叼在嘴里,摸遍几个口袋,却连打火机的影子都没找到,只能无奈地将烟重新摁回烟盒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