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最后几个字,他陡然提高了音量,如同猛锤击磬。 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 唯有风声呜咽着钻过空荡的殿阁回廊。 前排的一个老僧抖抖索索、条件反射般下意识地回应:“阿弥陀佛……清楚了。” 这微弱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。 东妙脸上肌肉扯动着,勉强开口打破沉默,声音有些沙哑:“谷组长……代表政府……也是为了我寺周全,我们……明白纪律,一定配合。” 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,又回头面向僧众,提高了声音:“都听清了?要配合!安守本分!” 那沙哑的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,却也透出无法掩盖的疲惫与紧绷。 僧人们沉默地站着,绝大多数人如同泥塑木雕。 后排那几个年轻的和尚,眼神游移着扫过谷庄严肃的面容、东妙强作镇定的背影,最终躲闪开两名负责工作组安全干警鹰隼般的注视,低下头,视线聚焦在地下。 工作组如楔子般嵌入,清凉寺骤然被抽去了魂魄,陷入一种庞大而诡谲的静默里。 林方政甫一安顿,便带着施工人员一头扎进了需要修缮的区域。 土建工程师手中的卷尺如同精准的手术刀,在斑驳的柱础、朽坏的梁枋间反复丈量。 每一次拉伸、收缩都发出冰冷的金属摩擦声,在空寂的殿堂里清晰回响。 助手在旁飞快记录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竟成了这空间里唯一的活力。 林方政站在西配殿那几根承重柱前,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。 潮湿腐朽的气息混合着陈年香火味,顽固地钻进鼻腔。 工程师半跪在地上,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精准,用力抠挖着一根主柱的底部。 “嗤啦——” 一大块表面尚算完整、内里却早已糟朽不堪的木屑应声剥落,像一块溃烂的腐肉,无声地掉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。 木屑内部结构松散,布满了密密麻麻、如同被亿万细针蛀蚀过的孔洞,那是白蚁肆虐后留下的死亡印记。 工程师摊开手掌,掌心躺着那块朽木,指尖沾满了深褐色的粉末,他凑近闻了闻,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 他忍不住抬头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行家特有的忧虑,对身旁沉默的林方政说:“林局,这程度……真不是吓唬人。” “您看这糟的,”他用指尖捻着那粉末,“从里往外烂透了,就跟被掏空了芯的萝卜一样。” “光是在外面糊层泥、包层皮,做做表面加固,怕是顶不住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