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洞内仅容两三步深。 一线微弱的惨白光线,从洞顶狭窄的缝隙里吝啬地透入,斑驳地洒落在洞底一个盘坐的身影上。 那人垂着头,一领单薄的旧僧袍裹着枯槁如柴的身躯,肩头突出的骨骼硌得布料嶙峋,露出的脖颈皮肤皱缩灰败,毫无光泽。 他枯瘦的手搁在膝盖上,如同两节风吹日晒多年的焦黑老树枝,毫无生气。 明觉法师在这非人之所苦熬的清修,几乎已耗尽了他身为人的最后一点精神气。 智远放轻脚步走近,席地坐在他对面冰冷的石头上,望着那张深深埋进胸前阴影的脸:“明觉师弟。” 那头颅纹丝不动,似乎连呼吸都已凝结。 良久,久到洞顶缝隙那缕光都悄然偏移了一指宽,那低垂的头颅才极其缓慢、犹如锈蚀的机括般抬起几寸。 一张凹陷、憔悴、仿佛魂魄被抽干了的脸,皮肤紧贴着嶙峋的颧骨,嘴唇干裂泛着灰白,映入智远眼帘。 唯有一双眼睛,那曾被诬陷玷污的眼眸,在枯槁的面容上投来一瞥,疲惫如深潭,却意外地没有浑浊一片。 里面沉淀着一种被巨大屈辱和愤怒反复淬炼过的、冷硬如冰刃的清醒与执着。 “明觉法师,东妙停止了一切职务,这位是清凉寺新上任的智远方丈。” “东妙报复不了你,现在是你应当说话的时候了。” “方丈……是为账目而来?”声音干涩沙哑,像破败的风箱挤出。 “是。”智远单刀直入,目光沉凝,“师弟当年所疑,此刻于本寺重若山岳。” “那本隐于水面之下的账目……便是渡尽诸难、重结因果之船。” “账?”明觉那枯瘦的嘴角痉挛般往上抽动一下,几乎能称得上是个短暂到难以捕捉的讥诮表情,微弱得如同蛛网,“呵……那账……东妙……怎会……留下纸墨之痕……” 智远瞳孔骤然收缩。 无需明言,这句话如冰锥刺入骨髓! 这印证了他最深的忧虑——暗账的存在方式已远超传统纸页所能承载。 是密文?是化入寻常字句? 还是已彻底化为无声无形的……电子流水? 他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得更低,在这逼仄的冷窟中几乎只有气流擦过:“师弟当年,是察觉到了……不可见之处?” 明觉那深陷的枯眼凝视着虚空某一点,像是穿透岩壁看向更远的往事:“我……查过近几年所有……” “经阁请用香火名册……大笔善款,名册空无影踪……账目却有记载……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