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圣历元年暮春四月,驻留在神都的冬官尚书张柬之,因幼子之丧,上奏弹劾东宫右卫率长史杜闲妄动刀兵,公报私仇,草菅人命,同时弹劾东宫左卫率、信阳王武崇敏心怀诡诈,作威作福,弄权专擅,驱使宰相重臣形同家奴。 这一封奏疏直送殿中省通政司,旋即传遍朝野。 通政使战战兢兢将这一封炮弹一样的奏疏送入台阁之后,返回签押房,捧着一杯热茶,回了许久的气,脸色才从惨白回复了一丝红润,有了点儿人模样。 岂料,转过背,又有下头的书吏主事送上来一封奏疏。 只看了奏疏封皮上的节略,通政使便吓得魂飞魄散,腿肚子转筋,一屁股坐倒在地,身体沉重的分量,全都压在了脚踝上头。 “咔嚓……”一声脆响。 “嗷嗷嗷……”通政使惨呼不迭,豆大的汗珠遍布整张脸上。 那主事大惊失色,赶忙上前搀扶,外头的属官们也都蜂拥而入,关切的嘘寒问暖。 通政使咬着牙呻吟了好几声,勉强恢复了神智,突地福至心灵,眼中露出一抹狂喜。 “本官……本官怕是不行了,递送奏疏,要劳烦尔等,办差要尽速,莫要耽搁了,回头,本官设宴招待,聊表寸心” “通政言重了,不过是跑跑腿的活计,下官这就去料理了”有个绯袍的郎官,急不可耐地献媚卖好。 绯袍官将奏疏拿起来,随意地低头瞟了一眼,迈出去的脚步便停滞在了半空。 奏疏上的节略,赫然写着“为弹劾文昌右相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欧阳通结党营私,纵子行凶等事具折”,他哆里哆嗦看了一眼落款,来头却也不小,内史、参知政事宗秦客。 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,绯袍官回过头,看向通政使,却见那上司本领不凡,扭了脚踝,竟也会翻个白眼儿,人事不省,显然是不给他机会将说出去的豪言壮语收回来。 “哎……” 绯袍官恨恨地跺了跺脚,拎着奏疏大踏步出门而去,满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飒爽之气。 他出去没多久,通政使便哼哼唧唧醒了过来,脚踝的伤处,也冷敷了,一身利落,抻了抻衣袖,在签押房迈着官步,口中啧啧赞叹。 “这是哪路神仙,敢对咱们权相爷递爪子,过点儿安生日子,不好么?” 他守着通政关口,消息最是灵通,琢磨片刻,略有心得,神都那边儿,莫不是有变,张柬之投靠了安国相王,又和梁王联手了? 倒是也不意外,只不过,这等阵容,要斗权相爷,怕还是差了点儿火候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