袍笏(一)-《雄兔眼迷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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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同样是为善,为何佛祖讲究立地成佛,地狱是要刀山油锅?”

    薛凌摸索着书本,片刻将书合上递还给陶弘之道:“这问题我还真没想过,不过隐佛寺里有位高僧,哪天你得空去了,帮我也问问。”

    她沉默了半晌,想着要不要回去。炉上茶水又沸,陶弘之照旧新沏了一碗递到面前道:“腌的蜜饯近日刚好没了,好在....”

    “好在姑娘.....今儿不嫌弃陶记东西粗陋。”

    薛凌捏了碗,陶弘之又道:“薛姑娘可有读过‘渔父’一文?”

    “昭明文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果然涉猎甚广”,陶弘之给自己也添了满碗,却并无要饮的意思,而是将捡了些地上层土放进杯子里道:“这茶水,姑娘觉得还能饮么。”

    薛凌瞧着他不答,陶弘之笑道:“陶某自作聪明了,薛...”

    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,是这么意思吗,圣人曾言‘小子听之!清斯濯缨,浊斯濯足矣,自取之也’”。薛凌抢了陶弘之话头,换了语气,不复刚才随和。

    陶弘之赶紧正了脸色,道:“姑娘误会,我只是...”

    “安能以身之察察,受物之汶汶?”

    “薛姑娘,湘流水寒,江鱼齿利,何苦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要做跳江的屈原?”,薛凌顿了顿,冷道:“沧浪水清,我就濯缨,沧浪水浊,我就淘尽沙石,但得其果,绝了这浪也无妨。湘留水寒,就让他绝于世,江鱼齿冷,就从此灭于天。”

    她起身,看着陶弘之道:“你濯你的足,我簪我的缨”,说罢碗中茶水饮尽,向陶弘之施了一礼,转身往门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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