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 内忧外患-《盛唐破晓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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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永昌元年五月,后突厥贵族默啜驱兵入寇定襄郡,武后令左威卫大将军、梁国公薛怀义为清平道行军大总管,统领八万大军前往抵御,翰林学士权策为记室参军,大军行军二十余日,至北漠紫河,未见突厥军队踪迹,采纳权策建议,纵兵大掠突厥民众,抢得马匹牛羊数万头,屠杀普通牧民上万人,烧毁帐篷、草垛、勒勒车等物不可计数。

    权策身体力行,穿着文官袍服,跨骏马,挥舞波斯长刀,一路上杀人放火,在河流下毒,将瘟病牲畜驱赶到草场,人死死一片,牲畜瘟疫蔓延成灾,凶狠处比武夫丘八有过之而无不及,突厥人称之为“修罗参军”。

    全军一路扫荡,抵达单于台,勒石记功而还。

    薛怀义班师回朝,遭到御史言官弹劾,认为清平道行军无功有过,屠戮边民,杀良冒功,出主意的权策也未能幸免,以国子监祭酒张嗣宗为首的大臣攻击他表里不一,伪装文质彬彬,道德文章,其心凶狠险恶,杀人如麻,毫无仁恕之心。

    武后令薛怀义率领众将及文职辅佐官上朝自辩。

    “启奏天后,后突厥凶顽,入寇我国境,杀我百姓,掠夺民脂民膏,臣等所诛者,乃突厥敌人,未伤及大唐子民一分一毫,夫子曰,以直报怨,道家云,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佛家曰因果循环,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,臣等未曾以突厥百姓人头报功,只求大军出塞,行雷霆手段,令后突厥再有异动之时,能顾及大军一怒的后果”薛怀义引经据典,照本宣科。

    “一派胡言”张嗣宗怒斥,薛怀义脸色立刻阴沉,他可不是有那唾面自干涵养的,“我大唐天兵乃王者之师,吊民伐罪,岂能与突厥虎狼混为一谈”

    权策反驳,“以下官愚见,大唐军队对大唐百姓,自应是王者之师,对敌国军民,则应是威武之师,这两者才是真正的不可混为一谈”

    “荒唐”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跳脚呵斥,“仁义乃天下大道,放之四海而皆准,大唐天朝上国,包容宇内,守牧万民,理应心怀慈悲,教化为上,如此计较,动辄付诸刀兵,岂不让藩属下邦笑掉大牙”

    “诚如老先生所言,大唐为天下万方嫡长”权策横眉怒怼,“家中有逆子逞凶犯上,自然要家法伺候,若一再姑息,任由忤逆,岂不是不孝之子?龙生九子尚且不同,孔圣也有朽木不可雕,敌我分际,不可逾越,对敌仁恕,便是对百姓凶残,对敌凶残,则是对百姓仁慈,权策持此见解,至死不渝”

    语调铿锵,大义凛然,朝堂文武骚然,赞叹者有之,鄙薄者也有之。

    “你,你,枉读圣贤书,真当辣手修罗是美誉不成,朽木不可雕也”张嗣宗戟指大骂,却不小心用了权策提到的典故,气势大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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