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。 沿长江逆流而上,更是难上加难。 八月的长江,水汽混着暑热扑面而来。 对于常年生活在北方的我们来说,这种湿热和黏腻,让人喘不过气。 而我们这艘船,却要逆着江水,溯流而上。 船工们粗粝的号子声传来: “扳艄——呦嗬!” “抢风——走嘞!” 我看着眼前景象,心中不禁叹为观止。 那船老大立在船尾,死死盯着帆面吃风的角度和前方水势。 他并不与江河蛮力对抗,而是借力打力。 每逢江面吹来一阵侧风或回旋风,他便嘶吼着下令。 船头劈开浊浪,并非一味向前,而是巧妙地走起了“之”字形。 每一次抢风成功,船身都能借着那股巧劲向上游窜出一大截。 那不是在行船,那是在在刀尖上跳舞。 险象环生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敬佩的智慧和力量。 杜清远瘫在船舱里的竹椅上,有气无力地摇着折扇,袍子的前襟湿了一片。 “失策,失策啊姐夫哥!早知这般受罪,还不如走那鸟不拉屎的金牛道。” 我坐在他对面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茶杯。 “走陆路,你现在就是在马背上颠簸,啃着干粮,提防着峭壁落石和林子里的冷箭。选一个?” 杜清远缩了缩脖子,扇子摇得更快了:“那还是坐船吧。” 舱帘一动,李长风抱着剑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人,是随行的两名税吏。 “大人。”两人拱手行礼。 这两人,一个叫张诚,面相憨厚,心思却活络,擅长与人打交道; 另一个叫王武,沉默寡言,但一手追踪术和野外生存的本事是五房顶尖。 我放下茶杯,“说吧。” 张诚道:“刚收到陈头儿和沈头儿的传讯。陈头儿带队走的米仓道,沈头儿走的金牛道,均已按计划,于昨日成功潜入蜀中,未惊动任何方面。” “比我们快了十日。”王武补充道,言简意赅。 杜清远一听来了精神:“这么快?那咱们也得加快些,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……” “不急。”我打断他,“十日不够。传讯给他们,不必等我们,按既定方案,全力铺开。避开朱越的案子,探查的重点,是漕运、药材、还有各地官仓的异常调动。我们,再慢些走。” “再慢些?”杜清远瞪大了眼睛。 “对,再慢些。”我看向船窗外险峻的峭壁,“给他们多争取十天时间。我们要看的,是别人准备好给我们看的东西。他们看的,才是这蜀地真正的模样。” 张诚王武立刻领命:“是!” …… 第(1/3)页